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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日報報告文學:好一個大『林子』 ——河北塞罕壩機械林場55年發展歷程速寫
2017-08-07 10:55:30 來源:新華社  作者:王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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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新聞

  新華社北京8月6日電【砥礪奮進的五年·綠色發展綠色生活】好一個大『林子』

  ——河北塞罕壩機械林場55年發展歷程速寫(報告文學)

  王國平

  《光明日報》(2017年8月4日1版)

  塞罕壩人喜歡說『林子』。

  指著一片小樹林,他們會說,『這個「林子」長的都是雲杉』,或者說,『那個「林子」,是我看著長起來的』。

  他們心目中的『林子』富有彈性,可遠可近,可大可小。

  整個林場,林地面積112萬畝,在塞罕壩人說來,也是個『林子』。比如,他們說,『我們這個「林子」很特別,七月份油菜花開得正好』。

  有意思的是,不少塞罕壩人也被人親切地喊著『林子』。

  司鐵林、李振林、於瑞林、張林、劉慶林、谷慶林、孟慶林、王樹林、楊國林、姜清林、李清林、張清林、李佔林、孫佔林、孫建林、張建林、張玉林、竇寶林、李大林、李鳳林、劉鳳林、陸愛林、穆秀林、鹿德林、吳德林、邵和林、孫有林、閆曉林、張曉林……

  這些塞罕壩人,有的名字裡邊原本就帶有『林』字,來到塞罕壩,成了務林人,延續著與樹木、森林的緣分。有的屬於『林二代』,父輩不約而同地『就地取材』,給他們的名字鑲上這個『林子』的印記。

  同一片『林子』,同一汪綠色,同一個家園。人與樹的關系圖譜,人類與環境關系的演變軌跡,中國人環境意識與生態理念的昇華歷程,在塞罕壩這片『林子』裡,彰顯得動人而清晰。

  一個見證歷史變遷的『林子』,喟嘆著王朝的落寞又奏響民族的強音

  北京人,東北望,是壩上。

  『塞罕壩』,蒙古語和漢語的組合,意為『美麗的高嶺』。曾經這裡是清代木蘭圍場的中心地帶,主要用於『肄武、綏藩、狩獵』,清廷鼎盛時期幾乎每年秋季都要舉行聲勢浩大的儀式,並列入國家典制,即『木蘭秋獮』。

  那時『美麗的高嶺』究竟有多美?

  《圍場廳志》記載,當年這一帶,『落葉松萬株成林,望之如一線,游騎蟻行,寸人豆馬,不足擬之』。

  好一個『寸人豆馬』,就像現代人在高空飛行時透過舷窗俯矙大地,飽覽天地間的遼闊。

  康熙則站在地面上,對這方水土多有歌詠,『……鹿鳴秋草盛,人喜菊花香。日暮帷宮近,風高暑氣藏』。

  現在,塞罕壩留有亮兵臺。一團巨石凌空凸起,形如臥虎。相傳烏蘭布通之戰大獲全勝之際,康熙登臨此地,檢閱凱旋的清軍將士。無法想象,那時的康熙,內心起著怎樣的波瀾。

  他還有一首《塞外偶述》:『水繞周廬曲,原高眾幕圍。』

  乾隆續寫著《出塞雜詠》:『最愛楓林新似染,折來題句手親書。』

  嘉慶則跟風般來一首《塞山行》:『秋風獵獵吹山雲,奇峰倏起林木分。明霞五色互炫耀,欲寫嵐黛難成文。』

  明明知道『難成文』,還要硬著頭皮上,都是因為眼前的景讓人心潮難平。

  帝王熱衷於借筆抒懷,其他人等也沒有閑著。

  黃鉞的《木蘭紀事》見出清雅:『香草豐茸三尺贏,據鞍似踏綠波行。怪它馬耳雙尖沒,盡作春江風雨聲。』

  陸元烺的《塞上夜坐》一片天籟,『松聲入夜常疑雨,蟲語鳴秋慣近人』。

  趙翼是個實誠人,沒有那麼多的辭藻與講究,一句『木蘭草最肥,飼馬不用豆』,徑直把當年木蘭圍場的風情端了出來。

  惜乎時光如刀,將延續著的榮光強行剪斷。1824年,即道光四年,木蘭秋獮這一『萬世當遵守』的家法,被斷然廢止。風雨飄搖的清王朝,已經顧不上什麼『鹿鳴』與『菊花』,什麼『香草』與『松聲』,反而虎視眈眈,把這裡視為一塊肥肉。

  同治年間,就有聲音要『就近招佃展墾,尚足以濟兵餉不足』。光緒年間,還在惦記著『熱河圍場地畝,可否令京旗人丁遷往耕種』,後來直接說了,『開墾圍場各地藉籌軍餉,實為寓兵於民之善策』。

  熱河都統崇綺心在泣血,斗膽上奏,『樹木一空,牲畜四散……林木將何日而蕃昌?牲畜更何時而萃止?空空圍座,何所用之?』

  大勢已去,再可貴的聲音也如草芥。

  成群成群的參天大樹顫抖著,被連根拔起,運走了。

  如茵的綠草被蠻橫地腰斬,『春風吹不生』,遠走了。

  山火燃起,呼哧呼哧,劈裡啪啦,空留一縷青煙,飄走了。

  土匪來了,一通徹頭徹尾的殘暴,逃走了。

  綠色大廈轟然坍塌,風沙來了,住下了,不走了。

  時光一寸一寸地長,風沙一口一口地吞。風與沙在這裡騰轉挪移,漫天飛舞,山呼海嘯。結果是『飛鳥無棲樹,黃沙遮天日』。

  一個王朝留下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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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