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雙亡送快遞謀生
初二時,因為交不起300元學費,涂延芳輟學了。他只能回家幫父親乾農活、打雜。2010年3月,涂延芳揣著5000元本錢,來到深圳松崗。只有初中文化、沒有左手的他面試了好幾家單位都被拒絕了。
有人建議他去當乞丐,但涂延芳卻拒絕了。於是,他和妻子選擇去擺地攤。他們一天會在五個地點擺攤,清晨擺早市,白天賣服裝,下午6時以後跑到松崗擺夜市,然後再到公明鎮擺攤,晚上10時半,夫妻倆接著轉戰福永工業區,一直乾到零時以後。做完夜市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一點多。這使得他們每天只能睡三四個小時。雖然累點,但一年下來,涂延芳和妻子還是可以掙四五萬元。
2014年7月,涂延芳的父親重病入院,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父親就病逝了。從母親意外去世,到自己痛失左臂,再到父親離世,太多的挫折讓涂延芳身心俱疲。
2014年9月,在老鄉的介紹下,涂延芳做起了快遞員。一開始他去應聘時,對方看到他空空的左臂,立刻給他潑了一瓢冷水,『只有一只手怎麼當快遞員啊,能行嗎?』
但涂延芳堅信自己能行,他單手把貨物扛在右肩上,將快遞一件一件地放在三輪車上。看到他的汗水浸透全身,皮膚在烈日下被曬得脫皮,快遞公司的領導被打動了。
剛開始做快遞員,涂延芳很興奮,總想著一天多派幾份,就可以多賺點,卻因此沒少闖禍——在街上和面包車追尾,賠對方300元,修理自己的三輪車,花了將近200元。但每次闖禍回到家,妻子從不責備他。最讓涂延芳感到溫暖的是,妻子從沒因為自己少了左臂而看不起他。哪怕在最低谷的時候,妻子依然不離不棄。
最初,由於身體有缺陷、業務不熟練,涂延芳每天配送快遞數量只是普通員工的一半,時間卻比別人多花三四個小時,為此他挨了不少罵。
不過,多數寄件人還是很體貼,看到他少了一只手臂,即便送件遲到,也不會說什麼,反而向他豎起大拇指。下雨天,貨物撒在路上,好心路人看到,都來幫著撿,這讓他很感動。久而久之,涂延芳在自己服務的區域被人熟知,『這小伙子有志氣,哪怕我多走幾步路,也願意把快件交給他來寄。』
但涂延芳並不希望被同情,他只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多賺點錢,養活一家人。
送快遞比正常人還要快
涂延芳記得,有一次,客戶買了一件幾千元的貴重物品,涂延芳送到客戶家時,這個客戶說他正在外地出差,讓他把東西放在樓下的士多店。但過了一個多月,客戶卻打電話來說,東西沒收到。涂延芳只好按照公司的規定賠償了客戶損失,這相當於他一個月的工資。這件事對涂延芳觸動很大,從那以後,每一件快遞,涂延芳都要把去向搞清楚,『客戶不在,哪怕第二天再送都行。』
涂延芳愛動腦筋,如今他練就了一套獨特的收發快遞的動作。他時而用嘴咬斷透明膠,時而用腳按住快遞單,沒了一只手,涂延芳依然麻利。看到他用一只手寫出來的字還很工整,寄件的小伙子很吃驚。涂延芳笑了,『我也沒專門練過,就是經常寫,習慣了。』
長期乾重活,涂延芳手上磨出不少老繭,右臂也經常酸痛。對此涂延芳卻哈哈一笑,『男人嘛,是家裡的頂梁柱,辛苦一點應該的。』
每年『雙十一』後是他最忙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差不多每天要派三四百件快遞,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讓妻子幫著他一起送。工資最高的時候有兩萬元。『從早上8時忙到晚上12時,回去澡都來不及洗,倒頭就睡。』
涂延芳說,送快遞掙的是辛苦錢,就是拼誰勤快。『雙十一』還沒興起時,就算是過年,快遞量也翻不了平日的兩倍。但去年『雙十一』,他光是將貨物打包就用了一個星期。由於業務逐漸熟練,最近幾年,涂延芳一直保持著『零差評零投訴』的紀錄。
白天送快遞晚上擺攤
最初失去左臂時,涂延芳一度擔心這輩子自己可能要打光棍了,但後來證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2015年10月13日,涂延芳的孩子出生。由於之前整天在外面跑,他沒有按照要求帶妻子去做產檢,孩子早產,出生時有9斤多,是巨大兒。有呼吸窘迫癥,肺部有陰影,也沒有發育完全,心髒又比正常的孩子肥大。當時,涂延芳准備了3萬元,迎接孩子的出生,原以為足夠了,但到後來,他們共花了5萬多元。
涂延芳說,送快遞拼的就是誰勤快,很多時候他連早飯和午飯都來不及吃,有時直到下午有空時,他纔記起早上買的包子還沒吃。
涂延芳的妻子白天在家照顧孩子,晚上繼續和涂延芳一起,用推車推著孩子出去擺地攤。
因為白天在外面送快遞跑了一天,晚上『加班』時,涂延芳有些疲憊。有時,孩子在一旁哭鬧,他就要上前抱抱孩子。這個聰明的寶寶知道爸爸只有一只手,會下意識地緊緊抱住爸爸的脖子。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涂延芳覺得,自己的生活也一天天走上了正軌。
如今,涂延芳想通過認真奮斗,靠自己的雙手入戶深圳,他聽說,殘疾人有社保後看病可以報銷,每月還有將近一千元的補貼,他希望將來的生活更加有保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