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家:有人捨得花錢,一只賣了7400元
早上6點多,上城區裡仁坊巷就開始熱鬧起來。
在靠近古玩市場邊不長的小道上,隔幾步遠就圍了一群人,蹲在地上正挑蛐蛐。走上前一看,擺在地上的是一個個白色小瓷罐,蓋子用橡皮筋箍著,打開蓋,裡面就是蛐蛐。
『過去這裡有個花鳥市場,賣蛐蛐的人就在這擺個攤,久而久之就自發成為一個蛐蛐的集中點,後來花鳥市場搬走了,買賣蛐蛐的人還是習慣來這裡。』杭州蟋蟀協會副秘書長朱奇磊說。
記者看了下,大概有10來個賣家,把罐子一個個擺開,女賣家居多,聽口音基本都是山東人。
『我是山東寧津的,每年這個時候都來杭州賣蛐蛐,已經10來年了,杭州喜歡玩蛐蛐的人不少,有很多老客戶認准我,因為我賣的都是老公在家抓的野生的,有斗性。』今年40多歲的張書琴說自己家男人只會逮蛐蛐,做生意不行,所以賣的活就歸她了。『一年這幾個月就能收入個幾萬塊,老家人都乾這個。』
和在杭州賣了多年的老鄉不同,楊普義算是個新人,今年他第一次來到杭州。他不怎麼守在自己的攤邊,哪邊人圍得多,他就上去湊熱鬧,看人家挑到了什麼好蛐蛐。『我平時在老家當電焊工,到抓蛐蛐時就請兩個月假,以前是在老家賣,後來看出來賣的人挺賺錢,我也開始跑上海。今年在上海賣的人太多了,我就轉到杭州了,正好也要給一個以前認識的老客戶送一條好蟲。』楊普義更喜歡稱蛐蛐為蟲,圈子裡就叫百日蟲,因為蛐蛐也就活三個月。他說的這條好蟲是他今年最大一筆收入,『我開價1萬多,最終7400元成交。』楊普義說,自己在老家剛弄到這條蟲時就拍視頻發給了幾個以前肯出大價錢買蟲的客戶,杭州的客戶先相中了,約好送來現場交易。
『在這個巷子裡賣的都是比較一般的蟲,價格也便宜,我主要來看看能不能碰上要好貨的客戶。好的蟲都放在賓館,一些客戶會過來找,幾百上千,甚至過萬的都有,也有人直接跑到山東去買。老家人都知道,浙江上海這邊有很多大老板喜歡斗蛐蛐,捨得花大錢。』
玩家:玩了60年就圖個樂子,這是文化
挑蛐蛐是個細活。
把隨身攜帶的馬紮放下,人坐穩,戴上老花鏡,把罐子拿在手上,橡皮筋解開,先稍微把蓋子開個小縫瞅一眼,不滿意的立馬放下,再打開另一個罐子。遇上個看上去不錯的,就把蓋全打開,細細打量,然後從耳後取下夾著的一根草棒,輕輕撩撥罐裡的蛐蛐,這是看蛐蛐的牙齒以及斗性。一邊用草棒撩著一邊問賣家,『這是山東哪裡的蟲啊?』『哦,德州樂陵張吉店啊,30年前我還去過,那裡的蛐蛐不錯。』挑到滿意的,談好價錢,就把小罐子再用橡皮筋箍好,像寶貝一樣塞到挎包裡,有的乾脆就塞到褲兜裡。
身穿紅色T恤的戚定大伯,在人群中很顯眼,他挑蛐蛐也有一套自己的本事。
『我70歲了,小時候就喜歡玩蛐蛐,玩了60年了,以前杭州本地蛐蛐也好的,我們在三堡、喬司一帶抓,這些年沒地方抓了,就買外地的,每天早上來這逛逛,買了幾十條了,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斗著玩。我們老年人玩這就圖個樂子,找找兒時記憶。』
62歲的沈來發也是裡仁坊巷的常客,他的家裡還專門隔出一個11平方米的地方當作蟲房來養蛐蛐,他還寫過不少關於蟋蟀的詩詞,『在我國,養蛐蛐可是一種歷史悠久的民俗文化啊。』沈來發介紹,他很少買貴的蛐蛐,今年他花錢最多的也就70元一只,但便宜不代表不好,要看會不會養,『我最好的一只,還有人出價1000元買,我不賣,我養蛐蛐就是個樂趣,又不是為了賺錢。』
『斗蛐蛐也是一種文化,但這種臨時擺攤好像不長久啊,若不允許在這賣,以後我們去哪買蛐蛐呢?』在采訪中,多人擔懮以後找不到買蛐蛐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