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呼和浩特8月9日電 題:從『談沙色變』到『點沙成金』——阿拉善『正名』記
『風起額濟納,沙落北京城。』20多年前,內蒙古自治區阿拉善盟的沙塵暴不僅直接影響本地各族人民的生存和發展,也曾讓京津冀甚至西北、華北的百姓『談沙色變』。
如今,舉家搬離的牧民回家了,曾經荒涼貧窮的沙漠成了吸引大量游客前來消費的黃金旅游地。
從『談沙色變』到『點沙成金』,阿拉善幾十年來走過了一條知沙、防沙、治沙、愛沙的綠色發展、綠色生活之路。
沙困阿拉善
『沙塵暴一過,我們就要去救羊。』回憶起上世紀90年代沙塵暴最嚴重的日子,54歲的牧民趙俊蓮告訴記者,風起沙滾,咖啡色的沙塵遮天蔽日,能夠將樹木連根拔起。羊兒身上沾滿了沙子,站都站不起來,必須靠人抱著抖掉羊身上的沙子,或者把羊毛減掉。
阿拉善盟是內蒙古自治區沙漠最多、土地沙化最嚴重的地區,適宜人類生產生活面積僅佔總面積的6%,年均降雨量由東向西200毫米—40毫米。短短幾十年,過度放牧導致草場退化,沒有了綠色屏障,沙丘變本加厲湧向草場。
趙俊蓮居住的左旗巴彥諾日公蘇木浩坦淖爾嘎查地處騰格裡沙漠東緣,正是沙漠治理的前沿陣地。
『大家都清楚草場已經承載不了這麼多牛羊了嘛,可是人要吃飯,娃娃要讀書,沒有辦法嘛。』趙俊蓮說。
打破惡性循環,就必然改變目前的生產方式。而改變帶來的陣痛對比已經習以為常的風沙之苦,牧民難以邁出這一步。
然而沙子的腳步之快已經觸目驚心,巴丹吉林、騰格裡和烏蘭布和三大沙漠連為一體的可能幾乎不可控制,甚至有沙子爬到了賀蘭山上。
禁牧的政策下達後,當地林業部門的基層乾部一趟趟地來做牧民們的思想工作:要守住賴以為生的草原,就要先放草原一條生路。
農牧民忍痛把牛羊賣掉,轉行為護林員,開始配合林業部門飛播造林等恢復生態的工程,一起保護因為過度放牧而被破壞的草場。
知沙治沙,阿拉善要為自己『正名』
有人把阿拉善治沙比喻成『精衛填海』。地廣人稀的阿拉善,總面積27萬平方公裡,沙漠、戈壁、荒漠化草原各佔三分之一,而常住人口僅24萬人。
『水資源是有限的,必須利用當地的灌喬木品種,以封為主、封飛造相結合(封沙育林、飛播造林、人工造林)。』阿拉善盟林業治沙研究所所長田永偵說。
『治沙先防沙,防沙要先知沙,沙漠通通變成綠洲是不科學也是不可能的。阿拉善的治沙理念是將因人為破壞的植被恢復,自然選擇的一定是合理的,不能破壞原始地貌和天然植被。』田永偵說。
浩坦淖爾嘎查於1992年被確定為阿拉善飛播區,如今記者站在其中一處高地,看到花棒、沙拐棗等沙生植物共同構成了這片沙地的骨骼,飛來飛去的鳥兒在地上做窩,曾經的不毛之地如今生機勃勃。
『綠帶鎖黃龍』。連續30多年,騰格裡沙漠東南緣、烏蘭布和沙漠西南緣實施了飛播造林,綠色覆蓋度在30%以上的區域達到300萬畝以上,形成了長350公裡、寬3公裡—10公裡的鎖沙、阻沙帶,有效遏制了騰格裡沙漠東移和烏蘭布和沙漠的危害。
『我們打破了年降水量200毫米以下沙區不能飛播的國際定論,阿拉善的飛播工程被聯合國治沙代表稱為「中國治沙典范」。』阿拉善盟林業局副局長喬永祥說。
『每年種子采收的月份,兒子都要從呼和浩特回來幫我們采種,賣給林業部門。生態補償、護林員的收入、加上采種子的幾萬元收益,讓我們順利供兒子、兒媳婦讀完大學。』趙俊蓮從抽屜裡取出兒媳婦博士畢業的紀念照,樂呵呵地給記者講述。
『生活環境也好了,兒子想讓我們去呼和浩特生活,我還捨不得咧。』老伴毛繼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