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誰而學?學什麼?為什麼要學?』即使是一個符合中國典型『優秀』標准的大學生,也未必能清晰地給出答案。但多數人在成長的道路上選擇扔掉了這些困惑的謎團,在『畢業即失業』、『不就業等於啃老族』、『不工作就是沒責任感』等輿論的高壓下,直接接納社會的規則與誘惑。
『畢業後就一定要立刻就業嗎?』帶著疑問與迷惘上路,一些90後、95後畢業生或去貧困地區支教,或去中東地區救援,甚至就回到家鄉繼續思考探索,同時也將新的疑問拋回社會:在經濟條件允許的前提下,有沒有可能對『慢就業』的學生們多些包容,多些鼓勵?
『這一年,我去雲南貧困縣支教』
『從小學到高中,我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好好學習掙大錢,但本科畢業後,我希望自己能先去雲南支教一年,來體會人生能有多麼多元化。』北大歷史學系畢業生劉書函(化名)告訴記者,大學期間她認識了很多參加大學生志願服務西部計劃的師兄師姐,他們分享的經歷和感觸對她產生了深刻影響,『出於社會責任感,我不想僅僅滿足於聽故事,我想要去盡自己所能帶來一些改變。』
『以前總在書本上看到說要大力支援西部,但需要支援的西部到底是什麼樣子?我想去看看。』劉書函畢業後來到雲南省國家級貧困縣彌渡縣,一年裡她去了很多村鎮,和當地老師一樣完成上課、早讀、晚讀、晚自習、宿捨監察等工作,『一些學生的家庭貧困真的超出我的想象,甚至有的家庭因為火災一個青壯年勞動力都沒有,像來自牛街、德苴這些鄉鎮的學生即使坐車也得自己走三四個小時的山路纔能到學校。我開始有意識關注國家扶貧政策,特別迫切地想要改變他們的境遇。』
『最讓我感慨的是我的學生裡有一個是他們村子裡唯一考上高中的,他是全村的驕傲和希望,然而以他現在的成績未必考得上大學。這就是貧困山區孩子們的教育水平。』為了讓學生們更好地體會教育改變命運,劉書函中途還帶學生回了一次北大參加西部願望游學活動,『但名額只有八個,只能在全校范圍內海選面試,最後選上來的同學望著我說,班級裡的同學都讓他們珍惜機會,回來跟沒去成的人好好講講,也算圓了他們的一個北大夢,我當時覺得很心酸。』
『令人欣慰的是,游學活動後我們回學校舉辦了一個分享會,很多同學的精氣神都變了,他們開始有目標去思考未來。』看到了貧困縣孩子真實的生活學習狀況後,想要迫切去改變的劉書函也收獲了自己的成長。『我之前的計劃是讀博後在大學裡當教師,而支教經歷讓我更理解教師這個職業所肩負的社會責任,也更加堅定我想要從事與教育相關的職業。』
『這一年,我就想停下來好好想想』
在同齡人眼中,談龍洋(化名)多少是個『異類』。他既不像很多名校學生熱衷於志願活動,也不像其他同學焦慮於找份好工作,畢業以後,他直接背包回了四川老家。
『「我想停下來好好想想」,這是我進屋後給我爸說的第一句話。』畢業於華北電力大學的談龍洋回憶道,當時他父親繃著臉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我很認真地告訴父母,我需要一年間隔期(gap year)去思考未來的規劃,而不是像很多同學一樣去與所謂的「主流」妥協,想都不想就去電力系統工作,天天抱怨各種被壓抑被埋汰。』
雖然學的檢測技術與自動化裝置專業,但大學期間談龍洋對日語產生了濃厚興趣。『我想去一個日企做翻譯,但不是很確定這是不是最適合我的選擇。』事實上,在這一年間隔期內,談龍洋絲毫沒有閑著,他一邊考著日語翻譯所需的證書,一邊在一個日本論壇上接兼職任務來鍛煉自己的工作能力,『如果我連兼職筆譯的壓力都扛不住,更不用說去專業搞這一行了。』
『通過查閱大量資料和論壇溝通,我意識到專門設翻譯崗位的日企越來越少,除非資質夠硬,能夠去簽約出版社做書籍翻譯,收入纔會更穩定可觀。』談龍洋表示,自己現在仍不確定自己在日語翻譯這條路上能走多遠,『實在不行,我再回電力系統工作也沒什麼遺憾,畢竟人有什麼能力就捧什麼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