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二』裝卸1600多件快遞
第二天,他診斷出患了白血病
曾打算放棄治療,但老家的一雙兒女讓他決定與疾病抗爭
如今巨額醫療費仍然如一個黑洞無法填滿

杜紅彥說,他現在只想為了兩個孩子活下去。
從雙十一到雙十二,又到了年底奔忙剁手,收快遞的日子。不過,對於快遞分揀流水線上的數萬工人而言,『雙十二』意味著馬不停蹄的忙碌。但對34歲的杜紅彥而言,這一天也意味著顛覆和絕望。
杜紅彥是中通快遞公司留下站的一名快遞裝卸員。『雙十二』當天,他操作了一千六百多件貨物,忙到了晚上9點纔下班。他原本以為可以好好睡上一覺,卻怎麼也沒有想過,那是此後很多個無眠夜晚的開始。
看起來身強力壯的他,在第二天,12月13日,被診斷為白血病。12月15日,他被確診患了慢性粒細胞白血病,且已進入急性急變期。
在他的老家,還有10歲的女兒和4歲的兒子在等他。
本報記者張蓉
壯如牛的他忽然感覺疲乏
杜紅彥和他的家人都一度以為他很健壯。
『2001年,我們村子裡招兵,2000多戶中只招3個人,他入選了。』哥哥杜石岩有些驕傲地回憶道。
杜紅彥從此離開了老家湖北襄陽,在漳州當了兩年兵之後,輾轉在北京、南京等多個城市工作。
他當過保安,也曾在工地上做過木工。『在大太陽下制模板,一天至少工作10小時,我根本就吃不消,但他都能堅持下來。』在哥哥杜石岩的印象裡,弟弟體質好,又能吃苦。
去年7月,杜紅彥跟隨杜石岩來到杭州考了駕照,成為中通快遞的一名駕駛員。揀貨、掃描、稱重、裝車,最後把貨物從廠家運送至中通快遞留下站,開始變成杜紅彥的日常。
『平時還好,就運一車的貨物,到了「雙十一」、「雙十二」期間就會很忙,要運兩大車的貨物。』杜紅彥說。
12月12日下午,在包裝場地分揀貨物時,他開始感覺乏累。
『當時覺得這幾天工作量大,累點很正常。』杜紅彥告訴記者,當天他直到晚上9點纔下班回宿捨,『回到宿捨我就睡了,到了11點卻因為肚子漲痛,痛醒了。到了凌晨三四點,痛得實在忍不住了。』忍著痛,他騎車去了杭州市西溪醫院,卻等來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醫生說,他們治不了,讓我做好心理准備,可能是白血病。』
12月13日,120急救中心將杜紅彥送去浙江大學附屬第一醫院時,他的白細胞非常高,是正常人的近30倍。
兩天後,他被確診為慢性粒細胞白血病,且已進入急性急變期。
這場病並非來得毫無預兆。
事實上,今年10月份開始,杜紅彥已經感覺不舒服,『頭暈,肩膀痛』,但他扛了下來,只以為累到了頸椎,從未想過自己生了這麼嚴重的病。
白血病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
12月18日,記者在醫院見到杜紅彥時,他剛做完B超檢查,步履維艱地走回病房,身上披著的紅色羽絨服顯得整張臉更加蒼白。
他手上是入院以來就不曾拔下的留置針,因為每天他需要打上七八包點滴,『從早上九點半開始,大概一直到晚上七點半。』睡覺的時候,他要戴上吸氧器,『白血病患者普遍貧血,吸氧可以舒服一些。』
杜紅彥其實需要再進行一次血細胞分離,由於經濟原因,他還是決定依靠藥物來降白細胞數。『做一次分離單項收費3800元,但加上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要一萬多。』為了省錢,昨天,在杜紅彥的要求下,吸氧器也被取走了,『因為吸氧1小時要6元錢。』
白血病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它的恐怖之處在於充滿未知。
浙江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血液科主治醫生周德告訴記者,接下來,杜紅彥需要先做一個月的靶向治療。如果無法轉回慢性,杜紅彥就要開始做化療,化療有效的話,他纔可以做骨髓移植。
否則他的生命最長維持不過一年。
他一度想放棄治療
無論哪條路,對這個年輕人而言都意味著難以承受的高昂費用。
『他沒有醫保,花費就是其他人的五倍多。靶向治療一個月1500元,一次化療10幾萬元,如果做骨髓移植,個人繳費要90萬元,後續還要吃抗排異的藥物,一個月大約2000元。』
這些費用在杜紅彥聽來就像一個個天文數字。他每個月收入只有5000元,之前每年都把收入所得寄回老家。身上幾乎沒有任何積蓄。
其實,得知自己患了白血病的那一刻,杜紅彥原本不打算治療了。『不想拖累別人,也覺得自己不值得被治好。』
杜紅彥的父母早逝,他和兩個哥哥相依為命。大哥一直留在老家村子裡,種地、打雜工,二哥杜石岩在杭州做裝修拆舊,收入也不高。
杜紅彥有兩個孩子,一個是10歲的女兒,一個是4歲的兒子。與妻子結婚11年,兩人一直兩地分居,關系日趨冷淡。去年,他和妻子徹底鬧僵。
於是他開始賭博。『心情不好,就有點破罐子破摔。』上個月開始,杜紅彥已經在嘗試戒賭,『想起了10歲的女兒和4歲的兒子,就感覺自己的人生還有責任。』
然而,人生有時就是這麼殘酷。就在他決定戒掉賭博僅僅一個多月,變故降臨。
慢性粒細胞白血病的發病率並不高,每十萬人當中可能有兩三人,杜紅彥覺得自己是被不幸挑中的那個人。
重燃生的希望
12月13日,杜紅彥一個人去看的病,診斷出來後,他也沒有想過聯系家人。
直到公司裡的同事陳智義來醫院看望他。陳智義罵他,『纔30多歲,不能對自己的生命和孩子這麼不負責任。』
這頓罵把他罵醒了。
在陳智義眼裡,『除了之前會賭博,這個人挺好的。』陳智義和公司的一位領導一起去看望杜紅彥,還為他預支了一個半月的工資和年終獎。得知杜紅彥連入院費都交不上,又各自借出了兩千元。陳智義還為杜紅彥發起了輕松籌,號召同事以及所有親朋好友為他捐款。
入院7天,杜紅彥已經花費了兩萬多,這筆錢一半是預支的工資和年終獎,一半是哥哥杜石岩從支付寶裡貸的款。
巨大的變故,讓這對兄弟迅速被甩出原有的生活軌道。
杜紅彥告別了平凡打工族討生活的日子,用所有精力對抗疾病;杜石岩則開始了工地和醫院兩地奔波的日子,想方設法去填平弟弟的疾病挖下的金錢無底洞。
杜紅彥說他現在只想為了兩個孩子活下去,等過年了回老家看望一年沒見的他們,帶去作為父親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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